2021年10月30日 星期六

〈一點小樂子,喔,你好呀,埃及鴴?〉with 闕冉

接續自〈開場〉


對於方才的聲響本該是遵循本能的逃離,不過闕冉還是湊近觀察了下。
只是當闕冉看見這名男子時,男子身上大量的血液以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,若是與方才女子的慘叫聲聯想在一起,恐怕不是什麼好事。

似乎已經隱約的察覺到不對勁,卻還是開口回應了男子,畢竟面對這種人時逃跑、無視似乎不是什麼好方法。

「沒有,我只是路過。」

「只不過我有些好奇您怎麼會是這種模樣。」

闕冉看著男子暫時沒有失控依舊是掛著笑意的模樣,拿起公事包內乾淨的手帕遞了出去。

「需要擦一擦嗎?其他人看見可能會嚇到。」


「謝謝,你真是體貼。」所羅門笑得一派友善,但伸出手時,卻不經意地讓手指上沾著的鮮血,染到了對方乾淨的手背上。

「哎。」他驚呼一聲,連忙持著手帕,仔細地擦去了那一抹血漬,然後抬起頭,胡亂地抹了抹臉。才歉意地望著對方說:「真不好意思,弄髒你了。」

「我……喔。」仔細一看,被手帕擦拭過而變得乾淨的地方,出現了一點擦傷和刀口。原來那大量的血跡,可能也有部分是來自於他身上的。「該從哪裡說起才好呢……但是,這附近可能有些危險,要是你不介意的話,能暫時讓我同行嗎?」

那一雙海藍色的眼看著你,裡頭溫馴而濕潤,接著,又露出了一絲,好似在忍耐疼痛的神情,然後說:「我覺得,我可能需要一些繃帶,或藥品。」



「沒關係的。」即使手背被人無意沾染上不知來源的血液,闕冉依舊沒有表現出不適,而是將視線又回到了那人的身上。

只見那人皮膚上帶有深淺不一的傷痕,哪怕面對這樣的他,闕冉也不敢輕易的放鬆警惕,卻仍然面色如常的應允了男子的邀約。

「當然可以。」

「我叫闕冉,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?」

從包裡拿出一條止血藥膏和一包棉花棒,那是闕冉每天都會放在包裡以防萬一的。因為每次弟弟打架鬧事多多少少都會受傷,而闕冉總是需要放下手邊的工作前去處理。

「我只有一條藥膏可以用,如果需要繃帶的話要再去找找。」

「需要我幫您塗嗎?」將藥膏的蓋子轉開擠了些許在棉花棒上,這麼做主要是為了試探對方是否會為此出現不一樣的神情。

「那就麻煩你了。」所羅門望著那湊近的棉棒,一面掀起了淡淡的笑,一面閉上了眼。

有幾個較大的劃傷在眼周,不到眼角,卻有可能在擦藥時微微牽動到的位置。他闔上眼來,一方面是方便對方塗抹,一方面則是刻意露出無防備的模樣。
他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敵意,再來,這個男人的身高,甚至是體格都與他差不多,要真的打起來,也不見得他就會輸了,而且,精神方面先受到衝擊的應該是對方吧?畢竟已經見到這樣血淋淋的場面了,正常人都不應該再有戰意,除非對方也是他的「同類」。

但他卻完全沒從對方身上,感受到相應的氛圍。
只是個一般人吧?會同情,會憐憫的那種。

「叫我所羅門就行了,闕先生。」他一邊感受著棉棒抹過傷口的刺痛感,還有藥膏帶來的清涼,一邊低聲說著:「你的名字……像是華裔,但說話的腔調,卻不像呢。」

「雖然談不上有興趣,不過熟悉一下環境總不是什麼壞事。所羅門想要和我結伴的話當然可以。」注視著所羅門藍色的雙眸,心中理智的本能想要迴避、與其道別。

只是有時候為了追求的那一絲的刺激和不平凡,闕冉將那個想法拋在腦後,已經遵循了這麼多年受控的人生,偶爾放縱應該沒關係吧。

「不過B1我倒是還沒去過,再麻煩你帶路了。」久違的刺激感席上心頭,即使看到鮮血也不畏懼其實也是因為早已看過更殘忍的畫面,隨著所羅門的步伐,與其一同步入電梯另一側的樓梯間裡。


「那我們就大概繞一繞吧。」說不準這是怎樣的心情,雖然闕冉大概率屬於好人的陣營,所羅門卻並不討厭對方。他想了想,大概是因為這人雖有戒備,卻好似和他有什麼共同的地方吧。

他分辨不出那麼細緻的差異,只是憑藉直覺感受。

「B1這裡除了屬於美食街,出產食物的攤位較多外,和其他樓層也沒什麼不同。」他邊走邊說著:「偶爾會出現不知道用什麼原料製成的食物,但我吃過,沒有任何異常,平心而論,或許還比M鎮發放的過期葡萄汁要來得安心一些。」

「對了,我忽然有點好奇。」他像是突然想到似的,望著闕冉,問了句:「闕先生以前居住的地方,是經濟平穩,居民和樂生活的地帶,還是貧窮而動亂,充滿紛爭的地方嗎?」

「通常身為律師的話,應該都待在平穩的階層才對?」

「看來我下次可以來這裡試試運氣。」稍微觀察了一旁店鋪和方才行徑的路線。

「我也是M鎮的,晚點你要是方便我們可以一起回去。」主動提出邀請,彷彿所羅門只是與自己在一般情況下認識的普通人。

「雖然算不上安逸,但物資充沛大多數人過得還算優渥。」這話說得模稜兩可,既回答到所羅門提的問題,也避開了關鍵的隱私。

「你說剛才?因為我對這種事算是熟悉,畢竟我是律師,收集物證的時候這種血腥的畫面怎麼會少看?」闕冉不經意的笑了笑,這種話當然只是搪塞人的藉口罷了,而那更深層的原因不太適合輕易的告訴別人。

「能在商場裡安全存活,我們的運氣應該都挺不錯的?」所羅門笑了笑,「祝你之後有好的收穫。」

「一起走當然可以,也謝謝闕先生願意和我同行了。」他多看了對方一眼,雖然依然覺得有趣,卻沒有多少破壞慾,於是談吐倒回到了平常的狀態,顯得有禮多了。「真想去拜訪你居住的地方,我是說來商場前的那裡,一定和我那兒很不一樣。」

他才不相信對方是從那樣普通的地方來的,一般的律師才無法在見識過他方才的表現後繼續保持冷靜,一定還有什麼理由。

啊,想想就讓他興奮呢。

「回去你想搭電梯嗎?或是,依然用徒步的呢?那會是很長的旅程呢。」

「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歡迎,我會好好招待你的。」要是真的有那個機會,所羅門也會在那裡遊刃有餘吧。

聞言頓了頓,從自己一開始接觸商場便遵循著避開電梯這個宗旨,今天在好奇心促使下已經招惹上這個相當不穩定的男人了,暗自調整情緒,將問題拋還給對方。

「以我自己的體力還算可以應付,只是不知道你的想法是什麼,我都可以配合。」雖然坐電梯的後果是完全未知的,不過既然都願意冒險和所羅門同行,怎麼可以不承擔相對的風險呢?

不同世界的人也能互通聯繫?所羅門望了闕冉一眼,笑了笑,沒將這想法說出口。

他今晚也玩過了,玩得非常盡興,大約是精神鴉片——殺戮——的時效過去了,他開始感到有些疲憊,稍想一想,也感覺這時不便再到電梯裡,面對那令他恐懼的一切。

「那麼,就走樓梯吧。」他輕聲說:「我也不討厭,這種穩妥的安定感。」

隨後回程的路上兩人之間也只剩下幾句寥寥可數的交談聲,或許是已經感受到疲憊,又或是某些事不用言說兩人都了然於心。

到達小鎮後闕冉向所羅門道別,看來這次「冒險」所獲得的「報酬」還算充沛。

「所羅門先生,很感謝你今天的陪伴,我就先走一步了。」

「祝我們有緣再會。」


所羅門:1131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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